现代京剧
雷 乡 母 亲
(曾用名:胶东儿女、徐永彩)
编剧 任卫强
前言:徐永彩是山东烟台海阳大杨格村的一位普通布衣百姓,一位普通的母亲。然而,她却在国家危亡之时,毅然将四个儿子和一个儿媳送向了生死未卜的战场!全国解放后,他又将唯一健在的儿子召回了农村,为的是不给国家添麻烦。这种忧国情结可谓感天动地,这种奉献精神令人肃然起敬。徐永彩是一位平凡的母亲;又是一位坚强的母亲;更是一位英雄的母亲,伟大的母亲!英雄母亲徐永彩和她的儿女们,用保家卫国的崇高精神,和慷慨赴死的伟大风范,丰盈着后来者的思想,净化着后来者的灵魂。她的儿女们用年轻的生命,用满腔的爱国之情,用滚烫的青春热血,在峥嵘岁月里竖成了一段段闪光的碑文,让每个人都怦然心动,都泪盈眼眶,都肃然起敬!他们的功绩将永远名垂青史,他们的名字,将永远铭刻在人们的心中。他们不畏强敌的英雄豪情,将永远根植在我们广袤的祖国大地上;他们舍身报国的家国情怀,将永远成为我们民族前行的不竭动力;他们敢于胜利的坚定信念,将永远成为我们不忘初心,实现民族复兴伟业,共圆中国梦的精神源泉!
人物表:
徐永彩——海阳大杨格庄村人,一门四烈的英雄母亲,为人乐善好施,快人快语,敢作敢为,先后将四个儿子一个儿媳妇送上战场,为抗战做出了巨大的贡献。
纪茂贵——徐永彩的丈夫,为人木讷,不善言语,一心期待着能过上妻贤子孝的日子,可无情的战争给予了他沉重的打击。
张荣花——纪志云的妻子,善良淳朴,在战争中为保护兵工专家牺牲。
纪志云——徐永彩大儿子,性格沉稳憨厚,在牙山战斗中牺牲。
纪在云——徐永彩二儿子,机敏勇敢,在莱阳英格庄战疫中牺牲。
纪从云——徐永彩三儿子,从小被送去读书,聪慧好学,在莱阳英格庄战疫中牺牲。
纪福云——徐永彩的四儿子,深明大义,在解放战争期间,随家人共上战场,胜利后回归故乡。
雷主任——桃村兵工厂的地雷制造专家。
赵队长——党委派在海阳地区组织民兵工作的领导。
刘连长——志云所在部队的连长。
徐连长——在云和从云在英格庄战疫中的阵地指挥员。
张 婶——徐永彩家的街坊。
还有徐永彩的大女儿、二女儿、三女儿、众百姓、众战士、众兵工厂工人、众鬼子兵等。
序幕
[幕启。
[舞台上呈现的是上世纪二十年代,典型的胶老东农村家庭摆设:纸糊的窗棂,粗布的门帘,煤油灯昏黄的灯光下有序的摆放着老旧的木制家具。
[屋外传来孩子们的嬉闹声;纪茂贵在焦急的来回踱步,不时往里屋张望;忽然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声响起,张婶抱着一个婴儿从里屋出场。
张 婶 老纪啊,老纪,恭喜你啦!你瞧,又给你添了个大胖小子!母子平安!
[纪茂贵欢喜的接过孩子看了又看。
纪茂贵 你看,像我,长得真像我啊!
张 婶 是像啊!
纪茂贵 哎呀,好!小子好啊!小子长大了能干活!
[这时在外面嬉闹的孩子们听到了动静,也进屋围了上来。
纪茂贵 来来来,快看看,你娘又给你们生了个小弟弟。
志 云 啊!哈哈,他才这么点,真小。
大 姐 你刚出生的时候也这么点。
张 婶 老纪!给娃起个啥名啊?
纪茂贵 我早想好了,福云,纪福云!
张 婶 福云,好!
三 姐 爹,我想抱抱福云!
二 姐 (接过福云)哎,不行不行,你还小,不会抱,还是让我来吧!
三 姐 二姐,这不还有我大哥和二哥吗,你就让我抱一下吧,我会小心的!哎呀,爹~
纪茂贵 好!好啊!可是要小心着点哈!
[纪茂贵从二女儿手里小心翼翼的接过纪福云交到从三女儿手里,三个儿子簇拥着小福云开心坏了。
纪茂贵 哈哈哈哈,看看这一群小牛犊子,爹眼瞅着就有帮手啦!他张婶,你受累啦!
张 婶 我呀,不累!(使眼色)最累的在屋里躺着呢,你这当男人的,还不快进去看看(使眼色)!
纪茂贵 哎呀,你看我光顾着高兴了!来,孩子们,咱赶快进屋看看咱家的大功臣 !
众孩子 恩恩,娘~
[纪茂贵随张婶进屋,孩子们也蜂拥而入。
[伴唱起:
十月怀胎苦累洒,
一朝坠地乐无涯。
哪个不是心尖肉,
哪个不是掌中花。
娃啊娃你快长大,
长大孝敬爹和妈。
娃啊娃你快长大,
长大守护咱的家。
[灯光渐暗,转场。
第一场
[1938年早春的一个傍晚,海阳大杨格庄村。纪茂贵家中,孩子们在门前的河边欢乐的嬉戏,远处纪茂贵牵着牛,纪志云扛着锄头下地忙完农活归来。
纪茂贵 (唱)
春耕归来河沿走,
麦苗疯长乐悠悠。
二亩良田一头牛...
[嬉戏的孩子 们看到远处归来的爹爹,簇拥了上来。
众 子 爹~爹~爹~
纪茂贵 哎~我的小崽子们(接唱)老婆孩子热炕头。
[在云帮忙牵着牛,从云帮志云拿着锄头,福云拉着纪茂贵的手,一蹦一跳的向家里走去。
福 云 娘!我们回来啦!(寻找)娘?
从 云 哥,娘没在家,饭在锅里呢!
志 云 爹,娘没在家(进屋)饭在锅里呢,我饿了,咱先吃饭吧!
福 云 不行,不行!咱要等娘回来咱一块吃。
纪茂贵 哎,我们小福云懂事了,咱等着你娘回来咱一起吃。
志 云 好好好,都听你的!爹,你先歇会,我跟弟弟们再去给牛弄点草料。
[志云带着在云去、丛云去一旁捣鼓喂牛的草料。
纪茂贵 来,福云,看爹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?
福 云 啊,是栗子!(接过来)谢谢爹,爹,你也吃。
纪茂贵 爹不吃,去分给你的哥哥们吧。
福 云 嗯!
[福云拿着栗子去找哥哥们,纪茂贵拿出烟袋悠闲的抽起了烟,此时从邻居家中回来的徐永彩急上。
徐永彩 (唱)
陡闻凶讯泪难守,
亲人无故性命丢。
蛮横无理贼日寇,
烧杀抢掠恶名留。
恨不能把亲人救,
不能上阵报深仇。
心有一念难开口...
[走到家门前,看到独自在抽烟的纪茂贵(接唱)
忍悲隐痛何时休。
徐永彩 孩儿他爹,回来了啊?
纪茂贵 哎,回来啦。
徐永彩 先吃饭吧!那灶上的饭啊,早就做好了!
[进屋将做好的饭菜上桌端上桌。
纪茂贵 哎,好嘞!(对远处)小崽子们,回来吃饭了!
[志云带着两个弟弟从外面急忙跑了进来。
志 云 娘,你刚才去哪了?
徐永彩 (迟疑一下)啊,我去了趟你张婶家。
纪茂贵 啥事啊?
徐永彩 哦,没事,没事..
志 云 我们早就回来啦!我跟爹干了一天的活,我都饿了!
徐永彩 那你们咋不先吃啊?
志 云 小弟非说要等你。
徐永彩 哈,福云哪!真乖!
福 云 娘,其实我的肚子也早就咕咕叫了。
徐永彩 哈哈...快!赶紧吃饭吧!
[忽然想起了什么,转身回屋里,少倾拿着几只烤蚂蚱出来。
徐永彩 你们看,娘给你们做啥了?
[孩子像一群抢食的小鸡,纷纷围拢过来。
在 云 啊,是,烤蚂蚱!
福 云 (蹦跳着)烤蚂蚱!烤蚂蚱!娘我要吃烤蚂蚱。
[徐永彩给孩子们分着烤好的蚂蚱。
徐永彩 你们使劲吃吧,好好压压你们的馋虫。
在 云 (递给志云)哥,你先吃。
志 云 恩,娘你也吃。
徐永彩 你们吃吧,娘不饿。
[孩子们狼吞虎咽地吃着,吃出了满嘴的黑灰,一个个活像化了妆的小老头儿。
徐永彩 哈哈哈哈,我的这窝小猪仔,可真待人亲啊!
[一旁端着碗吃饭的纪茂贵急忙上前。
纪茂贵 错啦!是一群小牛犊,猪是吃食的,牛是耕地的,俺眼瞅着就有帮手啦!还是牛好!”
徐永彩 (应和着)好!牛好!牛好!
纪茂贵 哎,我说孩儿他娘,咱前年在村东半山坡开出的那二亩地啊,庄稼长得不错!今年咱一家的口粮啊,是不用愁了!
徐永彩 恩。
志 云 爹,娘,我吃饱了!
在云、从云、福云 我们也吃饱了!
纪茂贵 好啊,吃饱了都出去玩吧!
[孩子们散去玩耍,徐永彩收拾饭桌,纪茂贵看着孩子们欢乐的样子,心中无限欢喜。
纪茂贵 (唱)
眼见着小日子甘来苦尽,
儿女们一个个长大成人。
大儿子志云他老成沉稳,
在云儿虽调皮机敏率真。
最得意从云儿聪颖勤奋,
随先生学诗书断字识文。
还有那乖巧的小福云,
(孩儿他娘啊!
乐呵呵一家人乐享天伦。
纪茂贵 (对徐永彩)哎,孩他娘,坐。前几天咱家三闺女回门,给家留的那张皮褥子别给我动哈,我寻思着给咱志云娶媳妇能用的上。
徐永彩 瞧你那点出息。
纪茂贵 哎,你看...咱闺女们都出嫁了,志云今年都十九了,也到了该娶媳妇的时候了。
徐永彩 恩,都听你的。
纪茂贵 等小子们都娶上了媳妇,咱这一大家子,嘿嘿,就等着享清福吧!
[徐永彩在一旁若有所思,没有搭话,有些走神。
纪茂贵 嘿,我说孩儿他娘,把你美的,魂都飞上天了啊?
徐永彩 (忽然)我想把老大送上队伍去当兵。
[听到这,纪茂贵一下窜到徐永彩跟前。
纪茂贵 (一惊)你胡说啥?
徐永彩 我说,我想送志云去当兵!跟着共产党打鬼子!
纪茂贵 你这是又发的什么疯!
徐永彩 我说正经的!我想送志云去当兵!
纪茂贵 我也说正经的!不行!平时村里有啥啥事,你总是争强好胜的,愿意跟着瞎掺和也就算了,但这个事啊,你趁早了了这个心思哈!
徐永彩 哎,我给你说,现在咱海阳参军的热情可高了,咱村里的大小伙子们都报了名了,一个个骑着高头大马,带着大红花,可威风了!咱老纪家啊!可不能落了后!拖后腿当怂包!
纪茂贵 要威风啊!哎!你去威风吧!
徐永彩 你个老东西!我要是个大老爷们啊!我早就去了!我就问你同不同意吧!
纪茂贵 这在家里啊,我什么事都听你的,就这个事啊,不行!
徐永彩 鬼子都打到咱县城了!要是大家都和你一样遇事不放声,站着看玩意儿就好了吗?
[纪茂贵拉着徐永彩坐下。
纪茂贵 老话儿说“好男不当兵,好铁不打钉”,那当兵啊,不是什么好差事!(徐永彩不理会)再说了,这不也没打到咱这点吗?我给你说,那历朝历代打仗的多了去了,咱只要听话,不招他不惹他,好好种咱的地,哎!没事!
[纪茂贵点起烟袋,徐永彩上前夺过了烟袋。
徐永彩 没事,没事!你整天价就知道抽烟!你知道不?今早,柱子人没了。
纪茂贵 (惊)啥?
徐永彩 今早张婶一家去咱县城卖山货,路上遇到了鬼子设卡盘查,那为首的,胡乱立了个名目就要把一车的山货充军,柱子气不过跟他们理论,竟被鬼子活活给打死了!
徐茂贵 (咬牙切齿)这一帮天杀的!
徐永彩 张婶一家好好的日子,没了盼头...这些畜生在咱地界儿上为非作歹,光天化日之下祸害咱老百姓!这眼巴前光咱村,都接二连三的出了多少条人命了?老纪!
纪茂贵 (楠楠的)哎...这日子,才刚刚有点起色,俺好不容易巴望着儿子长大了,好给俺搭把手,伺候那几亩薄地...嗨,这叫什么世道啊!
徐永彩 我看啊,不赶跑鬼子,咱是别想过上那安生日子,听说呀,现在咱八路军的队伍上正是缺人的档口儿,老纪...
纪茂贵 (艰难的)那打仗不是闹着玩的!孩儿他娘,队伍上打鬼子,也不差咱儿子一个吧。
徐永彩 (激动的)儿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!我比你更不舍得!可要都像你这么想,都不去当兵,都不去打仗,国家还能保住吗?国家若没了,你说还有咱这个小家吗?老纪...
纪茂贵 这大道理我都懂!可志云,他是我儿子!他也是你的儿子啊!我不能!我不能啊...
徐永彩 他爹...
[徐永彩默默的坐在了纪茂贵身边,纪茂贵不再言语,一声不响地抽起了闷烟。
[切光,转场。
第二场
[1939年春,海阳大杨格庄村村口。在声声军歌中,一队队新兵浩浩荡荡奔赴前线,志云在一旁焦急的向村子的方向眺望,另一旁志云的未婚妻张荣花来到村口。
张荣花 志云哥!
志 云 花儿!
[两个年轻人双手相牵,默然对视,少倾。
志 云 花儿,咱俩的事我都给俺爹娘说了,他们都同意!
张荣花 (害羞的)我也跟俺爹娘说了咱俩的事...
志 云 (着急的)你爹娘同意不?
[张荣花害羞的点了点头。
志 云 花儿,你等着俺!等到了部队上,俺就给领导打报告娶你!
张荣花 恩!
[两人深情相拥,良久。
张荣花 哥,上阵打仗你怕不怕?
志 云 这有啥好怕的?都是两条筋支着一个脑袋,不跟敌人拼个你死我活,还算什么好男儿!
张荣花 俺可不希望你有什么闪失!俺巴望你好好的!一定要囫囵个儿的给俺回来!
志 云 放心吧,俺向你保证,一定(比划着)囫囵个儿的回来!
张荣花 (眼噙泪花)恩!俺信你!志云哥!你福大命大!
[远处传来队伍的声音。
志 云 花儿,一会我们的队伍就要过来了,陪哥在河沿上再坐会吧!
张荣花 嗯!
[两人牵手走向村口的河沿上,面向着蜿蜒的河流席地而坐,似有千言万语互相倾诉。
[徐永彩拿着一个包袱直奔河沿走来,纪茂贵紧随其后。
纪茂贵 (唱)匆匆出村队伍赶,
徐永彩 (唱)分别顷刻似数年。
纪茂贵 (唱)村里村外寻不见,
徐永彩 (白)他爹,咱志云的队伍不会已经走了吧?
徐永彩 (唱)不觉来到河堤边。
[徐永彩远远的看到了坐在河沿上的纪志云和张荣花,纪茂贵正要上去,徐永彩猛地抓住了她的胳膊,示意他别过去,两人默默的向旁边走,纪茂贵没忍住咳嗽了一声。
纪茂贵 (咳嗽)咳咳咳!
志 云 爹,娘?
张荣花 (尴尬的)叔,婶....
[张荣花扯了扯志云的衣角。
志 云 啊,那个,我们班是最后一批出发,趁这会我们...
徐永彩 哦,娘知道了。闺女啊,我跟你叔来送送志云。
纪茂贵 啊,对对,来送送。
志 云 (看到徐永彩手里的包袱)娘,刚才在村里的欢送大会上,不是都送过了吗?
徐永彩 啊...你爹说刚才忘了点东西,这会赶过来给你。
[徐永彩看向纪茂贵,纪茂贵看了看儿子,又看了看他身边
张荣花,有点难为情,张荣花似有所悟。
张荣花 那叔、婶,我先回了(转身)志云哥,到了队伍上记得给我写信啊!
志 云 (点头)恩!
[众人目送张荣花远去,徐永彩走到志云身边把手里的包袱交给志云。
徐永彩 志云。
志 云 娘!
徐永彩 娘怕你路上饿,给你煮了点鸡蛋路上带着吃!
志 云 这还是都留给俺弟弟妹妹们吃吧。
徐永彩 这些鸡蛋是专门煮给你吃的,咱农村都讲究“穷家富路”平时咱不舍的吃,道儿上咱可不能饿着肚子。
志 云 娘~
徐永彩 拿着!吃饱了才有劲儿打鬼子不是!
志 云 恩!
[志云接过包袱,纪茂贵拿着一双崭新的千层底,默默递给了志云。
纪茂贵 孩子!这双鞋,是你娘一针一针纳出来的,爹也只是在跟你娘结婚的时候穿过一次,今天你来穿上它!来!
志 云 爹~娘~
徐永彩 儿啊(唱)
千层底有千条线,
条条如我心挂牵。
娘送亲儿沙场战,
日夜悬心受熬煎。
儿你是否将娘怨,
狠心送你去前线。
志 云 娘!(唱)
鬼子汉奸把我犯,
男儿理当戎装穿。
纪茂贵 战场子弹不长眼,
灵活机动保周全。
志 云 战场之上何惧险,
杀光鬼子保河山。
徐永彩 娘在家中将儿盼,
平安归来享团圆。
徐永彩来,娘把鞋给你换上。
志 云 娘,我自己来吧!
[志云坐下来换鞋子,徐永彩的眼里泪花闪闪,她将志云看了一眼又一眼,颤抖着将儿子抚摩了一遍又一遍...忽然一声集合号声响起,志云换好鞋子站了起来。
志 云 爹,娘!你们回吧!
志 云 爹,娘!我走了!
[两人默默无语的点了点头,一路送儿子穿过河沿,走过田埂,加入队伍,渐行渐远...
[切光,转场。
第三场
[大幕前透明的投影幕上呈现的是八路军在牙山歼灭战中的战斗场景,山崖日军的碉堡里喷射着火焰,子弹如狂风骤雨般洒向我军前沿阵地。
[投影幕后是我军阵地的战斗工事,我军接连两批冲锋的战士都被猛烈的炮火给逼了回来,面对敌人密集的火力网,战士们焦急万分,此时志云带着两个战士上前请战。
志 云 连长!尖刀排请战!
刘连长 纪志云!(点头认可)恩!有把握吗?
志 云 保证完成任务!
刘连长 好样的!去吧!
志 云 是!
[纪志云带着四个战士披挂伪装好,时而匍匐前进,时而寻找壁障躲避火力(此一段为戏曲程式)终于冲到碉堡近处,前队的两个战士尝试爆破,先后牺牲。志云看在眼里,急在心上,他决定亲自上阵,在后排两个战友的掩护下,急速冲
向敌军碉堡...随着一阵撼天动地的巨响,敌人的碉堡在冲天的火光中土崩瓦解,战士们如海浪呼啸,发起冲锋...
[幕转,一个秋日的午后,徐永彩的家里,屋子窗户上贴着
一个大大的喜字,徐永彩拿着一封信观看,脸上难掩幸福的笑意。
徐永彩 (唱)
朝也思暮也想夜不能寐,
盼星星盼月亮盼得家书回。
儿说他在队伍如鱼得水,
二爹娘心放宽莫念安危。
儿说他战斗中英勇无畏,
立战功当班长吐气扬眉。
儿说他与荣花队伍相会,
巾帼女勇报国不让须眉。
现如今儿与她已成婚配,
战友们共见证首长为媒。
奔田间孩子爹好事知会,
志云儿与荣花不日则归。
[徐永彩兴冲冲的出门,张荣花手中拿着那双千层底,失魂落魄的上场,两人恰好相遇。
徐永彩 (欢喜的)闺女,你回来啦!
[看到他手中的那双鞋,明白了什么。
徐永彩 志云呢!
荣 花 (压抑不住难过)娘!
[看到荣花手里的那双血迹斑斑的鞋,又看到痛哭的荣花,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什么,她怔怔的定在那里,浑身怕冷似地索索颤着,她想上前拿起那双鞋子,可双腿拔也拔不动,荣花慌忙上前扶住了她。
荣 花 娘!娘!
徐永彩 (强行镇定)闺女,来家!
[张荣花扶着徐永彩进屋,望着辉映在灯光里的喜字,手捧着那双鞋,张荣花心如刀绞,泪如泉涌。
荣 花 志云,你怎么这么不听话!俺不是叫你囫囵个儿的回来吗?你怎么非要跟俺拗着来呀?
徐永彩 闺女,娘知道你难过,你心里要是有什么委屈都说出来吧!说出来好受些!
[张荣花扑在婆婆的怀里,嘤嘤地哭出了声。
荣 花 志云啊!(唱)
你说要一起把幸福安享,
你说要一起去孝敬爹娘。
可如今你把我独留世上,
凄惨惨孤零零痛苦哀伤。
徐永彩 (强忍悲痛)闺女,娘对不住你!
[徐永彩想着自己牺牲的儿子,还要安慰儿媳妇,也是泣不成声。
荣 花 (哽咽的)娘,我知道您比我更难受!
[徐永彩强忍悲痛,目光坚定的看着张荣花。
徐永彩 志云是我的孩子,我最了解他,他一定不想看到咱这样啊!
徐永彩 孩子!(唱)
眼泪它淹不死魑魅魍魉,
哭不活你的夫我的儿郎。
从今后你就是纪家姑娘,
娘待你如亲生女儿一样。
荣 花娘!(唱)
这辈子您与我母女一场,
本应当替志云伴您身旁。
志云他身许国英雄榜样,
我不想辜负他逃兵来当。
我愿意继遗志再上战场,
不负他报国心赤胆衷肠。
徐永彩 怎么?你还要回去?
荣 花 娘,现在前方战事吃紧,正是组织上最需要我们的时候,为
了我爹,我娘,还有志云!我不想当逃兵!
徐永彩 闺女啊!你要真是我老纪家人,娘可能也就同意了,可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,娘做不了这个主啊!
荣 花 娘,我既然嫁到了咱老纪家,就一辈子都是咱家人,我相信我爹我娘还有志云,在天之灵也是愿意的。
徐永彩 你一个女人家上战场,叫娘怎么能放心的下啊!
荣 花 娘,我不是在前线打仗,我是跟着部队的雷主任在咱桃村兵工厂。
徐永彩 雷主任?那个教咱海阳老百姓埋地雷杀鬼子的雷主任?
荣 花 对!娘您知道啊!
徐永彩 知道!就是雷主任跟咱民兵连的赵队长带着咱村里的老百姓,埋地雷杀鬼子,真是为乡亲们出了一口恶气啊!
荣 花 恩,我就是跟着雷主任,在咱桃村兵工厂造地雷,兵工厂是在大后方,娘!您放心吧!
[荣花扶着徐永彩坐下。
荣 花 娘!我这一走,倒是放心不下您二老。
徐永彩 娘知道,自古忠孝难两全,你跟志云都是好孩子!放心的去吧!
荣 花 还有我爹那边...
徐永彩 我和你爹都能扛得住!咱家里还有你弟弟们,放心的去吧!
荣 花 恩...
徐永彩 回到队伍上,多造些地雷,多杀小鬼子,为志云报仇,过些日子娘跟着支前队伍去看你。
荣 花 恩!俺听你的!
徐永彩 好孩子!咱一块去找你爹,再送送志云!
[徐永彩拿着那双鞋,张荣花默默的点头,搀扶着徐永彩向田埂走去。
[切光,转场。
第四场
[接上一场的半年后,一个上午,投影幕上显现的是我胶东地区桃村兵工厂,幕前是车间外支前的胶东人民“小车队”用扁担,小推车把一车车的物资运往前线(徐永彩跟二儿子纪在云也在其中)
伴 唱 嘿呦呦,嘿呦呦,
推起小车去支前。
海阳儿女龙虎胆,
军民同心克万难。
[幕后是兵工厂的兵器制造车间内热火朝天制造地雷的景象,徐永彩的儿媳妇张荣花也在其中(一段以制造地雷为主题的舞蹈)
伴 唱 嘿呦呦,嘿呦呦,
报国热情震山川。
军民大摆地雷战,
赶走鬼子保河山。
[忽然一声刺耳的防空警报打破了这片景象,兵工厂遭到了敌机空袭,兵工厂外的百姓们纷纷散去寻找掩体。敌机的轰炸目标是兵工厂内部,一颗颗炸弹落在兵工厂的车间里。
兵工甲 隐蔽!快隐蔽!
雷主任 炸药!小心炸药!快把炸药搬到掩体里!
[为防止车间内的炸药被引燃,雷主任指挥大家转移炸药进掩体,一颗颗炸弹在工人们的身边爆炸,不断有人倒下,突然一颗炸弹毫无征兆的飞向雷主任。
荣 花 雷主任!小心!
[张荣花心急之下,连忙将雷主任按倒在地,爆炸的碎片击中了张荣花,投影幕上一片鲜红...
[投影幕升起,轰炸结束后的兵工厂车间内,一片狼藉,大家在忙着救护伤者。外面来了徐永彩跟他的二儿子纪在云,看到眼前的景象,开始慌忙的在人群中寻找自己的儿媳妇张荣花。
徐永彩 (哭腔)荣花!我的闺女!你在哪?娘来看你了!
在 云 (着急)嫂子!你在哪?我跟娘来看你了!
[硝烟中徐永彩和纪在云遁着声音走到张荣花的遗体跟前。
在 云 嫂子!
徐永彩 闺女!(唱)
你说是大后方山海屏障,
兵工厂严戒备安全非常。
不曾想无妄之灾从天降,
可怜我荣花儿遭此祸殃。
在 云 (哭)嫂子!
徐永彩 闺女!(接唱)
没给你做一件像样衣裳,
没有把一天的好日子尝。
[徐永彩摘下自己手上的一对银镯子给张荣花带上。
这镯子娘亲手给你带上,
有来世你还做俺家新娘。
徐永彩 来世再做俺家的儿媳妇,俺一定用八抬大轿把你迎进门,让你穿金戴银!
[两工兵上。
工 兵 雷主任!雷主任!
[两工兵呼唤着扶起被震晕的雷主任,雷主任看到眼前的场景,努力的回想事情的经过。
雷主任 您是?
徐永彩 (抱着张荣花)娘的好闺女...
雷主任 好孩子!这死的应该是我!不该是你呀!(唱)
见此景不由我泪湿眼眶,
十九岁最好的青春时光。
为救我把命陨悲痛断肠,
(鬼子飞机飞过的声音)
可现在哪容得痛苦悲伤。
忍悲泪劝大嫂伤痛且放,
先随我转移到安全地方。
(徐永彩沉浸在悲痛之中,无动于衷)
荣花她和志云同志一样,
为国家为民族蹈火赴汤。
这壮举家乡人永世不忘,
未竟事有我们一力承当。
[鬼子轰炸机飞过的声音响起。
雷主任 老嫂子,您节哀!现在这里还很危险,咱先撤到那边躲避一下吧!
[雷主任跟徐永彩、在云转到后面的掩体,看着众人抬着张荣花的遗体下,许久从悲伤中走出。
徐永彩 您,您是?
雷主任 我姓雷,他们都叫我雷主任。
在 云 啊,您就是雷主任!
雷主任 小伙子,你认识我?
在 云 我们全村都知道你,你是带着我们老百姓造地雷,埋地雷杀鬼子的大英雄!
雷主任 我不是什么大英雄,我们就是为了咱穷苦百姓争个出头!
徐永彩 出头...这兵荒马乱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啊!
雷主任 只要我们劳苦大众团结起来,跟着党加入革命斗争,总有一天会把侵略者赶出我们的国家!
徐永彩 可打仗总归是要死人的,我的志云,荣花,还有这一个个...可都是一家家的心头肉啊!
雷主任 老嫂子!打仗就会有流血牺牲,我,也时刻准备好做着下一个!
徐永彩 你们...一点都不怕吗?
雷主任 怕?说实话,怎么会不怕...但是怕有用吗?他小鬼子就是让我们怕!我们越是害怕,他们就越是骑在咱头上耀武扬威!
徐永彩 这可恨的小鬼子!
雷主任 所以我们必须要反抗!如果用我们共产党人的牺牲,为我们的民族,为我们的后代换来万世太平,值了!
徐永彩 俺...谢谢你们啦!
雷主任 老嫂子!要谢谢您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孩子!荣花同志的后事,我们会安排好...这里现在还不安全,您回吧!
[徐永彩苦涩的笑了笑,又点了点头,准备起身离开。
在 云 娘,我想留下来,给俺哥和俺嫂子报仇!
徐永彩 在云!你别胡闹!
在 云 雷主任,我已经17岁了,您收下我吧,我也要跟着你打鬼子!
雷主任 好小子,我收你可以,可是要征得你爹娘同意才行啊。
在 云 娘!你就同意我留下吧,村里跟我一般大的都参军了,我不想当缩头乌龟,我要上战场打鬼子!
[徐永彩看着儿子满心期待的样子,不忍拒绝又无法放下。
徐永彩 儿啊,战场不是儿戏,发生了这些事,你要容我和你爹商量商量。
在 云 嗨,娘啊,以我爹那脾气,他肯定不会同意!他小鬼子杀了咱们的人,抢了咱们的东西,我早就忍不了了!平日在村里属我最能打,他小鬼子长得没有三方豆腐高,我一个人能收拾他们好几个!娘啊,你就同意我吧!
徐永彩 可你爹那边...自从你哥没了...
在 云 哎呀,你就说我自己偷着跑了!跟你没关系!
徐永彩 你这孩子!净胡说!
在 云 娘~你就同意我留下来吧!娘!你就答应我留下来吧!
[在云上前软磨硬泡的央求,徐永彩终于妥协。
徐永彩 好!娘答应你!你也得答应娘几件事。
在 云 娘你说。
徐永彩 留下要听雷主任的话,不许逞强,耍横。
在 云 好!
徐永彩 战场上刀枪无眼,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。
在 云 娘,俺就是死也要多拉上几个小鬼子垫背,好让俺躺得舒服些。
徐永彩 你胡说啥!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,你想要了娘的命啊!
在 云 (动容的)娘,你放心吧!
徐永彩 (转身走向雷主任)俺儿就交给您了。
雷主任 好啊!您真是一位伟大的母亲!
徐永彩 (苦涩的笑了笑)
雷主任 咱海阳人真是好样的!
徐永彩 儿啊,娘回了。
在 云 娘,儿送送你。
[在云送徐永彩下。
[切光,转场。
第五场
[纪茂贵的家里,纪茂贵蹲在地上抽闷烟,从云在一旁的桌子边拿着一本书走神。
纪茂贵 (唱)
儿子儿媳双殒命,
念及此事如饮冰。
在云离家两年整,
时时噩梦心不宁。
鬼子兵愈加丧人性,
三天两头抓壮丁。
好日子都成泡影,
不知何时得太平。
[纪茂贵走到正在读书的从云跟前。
纪茂贵 从云啊,给爹说说,今天先生都教的啥?
从 云 爹,今天先生教的是宋代文天祥的一首诗,叫《过零丁洋》
纪茂贵 哦?爹没听过,你念给爹听听。
从 云 (念诗)辛苦遭逢起一经,
干戈寥落四周星。山河破碎风飘絮,
身世浮沉雨打萍。惶恐滩头说惶恐,
零丁洋里叹零丁。人生自古谁无死,
留取丹心照汗青。
纪茂贵 (若有所思)
从 云 爹...这是...
纪茂贵 (打断)好好学吧,将来我老纪家也好出个秀才!
从 云 恩!
[从云继续在桌边读书,纪茂贵拿出了烟袋开始抽烟,两个
八路军战士带着喜报和慰问品来到了纪茂贵家门前,
战士甲 家里有人吗?
纪茂贵 谁啊?
[听到有人来了,徐永彩也从屋子里迎了出来。
战士乙 这里是纪在云同志家吧?
纪茂贵 是,俺是在云他爹,你们是?
战士甲 我们是咱胶东第十六团的!
徐永彩 (紧张的)在云他!怎么了?
战士乙 大娘!我们是来报喜的!
徐永彩 报喜?
战士乙 纪在云同志在这次牙山战役中,英勇战斗,立了大功啦!
徐永彩 在云他!立功啦?
战士甲 对!(拿出喜报)这是咱队伍上发来的喜报!
[徐永彩接过喜报,爱不释手的看着,一旁从云羡慕的不得了。
徐永彩 哎呀,好!好哇!
纪茂贵 咱就别在外面站着啦,快进屋坐坐吧!
徐永彩 对对,进屋坐坐,喝碗水!
战士甲 不了,大娘,我们还要赶着去下一家呢!
战士乙 大娘,这点米面,是队伍上给咱军属家庭的一点心意。
徐永彩 哎呀,这俺们不能要,你们帮咱老百姓打鬼子,我们哪还能要你们的东西啊。
战士乙 您培养了个好孩子,这是队伍上对您表示的感谢,现在日子不好过,您拿着!
徐永彩 俺真不能要!
战士乙 (看到徐永彩不接,又递到了纪茂贵的手里)大叔您拿着!您要是不拿着,我们是要受批评的!
纪茂贵 这...好吧。
战士甲 这样我们就先走了,您家里要是有什么困难就提出来,我们想办法帮您解决。
纪茂贵、徐永彩 谢谢啦!
[两个战士说玩,转身快步的离去。
徐永彩 从云啊,快去送送两位同志。
[从云应声送了出去,两人挥手送着走远的两个战士,旋即回到家里,从云拿过喜报,仔细的看了起来。
从 云 (清了清嗓子)嗯哼...喜报!兹有第十六团纪在云同志,在牙山战役中英勇战斗,表现突出,记三等功一次。这是个人的光荣,也是全家的光荣,特此报喜!哈哈,俺在哥真厉害!
纪茂贵 行!这臭小子啊!还真有那么股劲,比他爹强!
徐永彩 哈哈,俺在云啊!是个好样的!
[从云拿着喜报看了又看,少倾,走到徐永彩和纪茂贵身旁。
从 云 爹、娘!我也想去当兵!
[两人诧异的看着从云。
纪茂贵 小兔崽子!你说啥!
从 云 古来就有班超投笔从戎,我也要去当兵报效国家!
纪茂贵 你再说给我说一遍?我累死累活让你念书是为了啥?
从 云 爹,念书是为了明理!我也要像我二哥那样,上战场立战功!
纪茂贵 立功立功!你看你二哥那二愣子得了个军功章,你就当个景了是吧?
从 云 你刚才还说他好来着!
纪茂贵 我说错了!
从 云 娘!你看我爹!
徐永彩 老纪,你别这个样!我看孩子这精神头挺好。
纪茂贵 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!他大哥大嫂的事才过去几年?
徐永彩 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!
纪茂贵 从云啊,听爹的,咱好好念书,将来给咱老纪家光耀门楣!
从 云 爹!报效国家也能给咱老纪家光耀门楣啊!
纪茂贵 哎呦我的小祖宗啊,你这是喝了什么迷魂汤啊?那小日本不是吃素的,那上阵打仗呀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,说没就没了,孩子,你大哥还有你嫂子...你就饶了你爹吧!
徐永彩 你能不能说句吉利话呀!
纪茂贵 难道天天念喜歌就不用死人了吗?
从 云 爹!我都想好了!娘!您同不同意我去?
纪茂贵 (反常的)不用问你娘,我这一关你过不了!
从 云 娘!你看我爹!
徐永彩 他爹!
纪茂贵 别说了!你要是非要送!我就打断他的腿!
徐永彩 老纪!老纪!
[纪茂贵生气的进屋,徐永彩追进去,剩下从云独自站在舞台上没有说话,但心里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。
[切光。
第六场
[接上场时间的半年后,舞台上投影幕前的追光里,是徐永彩正坐在纺车前,拿着一封信拆阅。投影幕后的主舞台是烟台莱阳英格庄战疫的战场上,在敌人进攻的间隙里,战士们在修整,三儿子纪从云在给家里写信的场景。整个舞台构成了一个双时空。
伴 唱 岁入三九长夜漫,
无眠独坐纺车前。
儿你穿的暖不暖?
何时胜利把家还?
从 云 娘!来队伍里都小半年了,第一次给您写信,俺这里一切都挺好的,您也挺好的吧?
徐永彩 (看着信)好!娘好着呢。
从 云 娘,儿那天不辞而别,跑来参军,您不怪我吧!
徐永彩 儿啊,娘不怪你,娘支持你!
从 云 娘!那小鬼子也没有俺爹说的那么邪乎,这几场战斗下来啊,我都撂倒五六个了!
徐永彩 好样的!儿子!
[这时候,在不远处的纪在云喊纪从云去拿干粮。
纪在云 从云,来拿干粮了!
从 云 对了娘,这次英格庄战斗,我也被分在了咱胶东十六团,你猜我遇着谁了?
徐永彩 谁啊?
从 云 俺在云哥!
徐永彩 啊!在云跟家里也有大半年没联系了!他也都还好吧?
从 云 恩,好的很!都当上班长了呢!
[纪在云走到纪从云身边。
在 云 哎,我说你吃饭都不积极咋打仗?这是?写啥呢?
从 云 给咱娘写信呢。
在 云 啊!你给咱娘说,俺都想她了。
徐永彩 娘也想你啊!
在 云 也不知道咱爹怎么样了?咱都跑出来当兵了,家里就剩下小弟,也没人帮他干活了,就爹那个脾气,可难为他了。
徐永彩 你爹啊,挺好的!可就是想你们呗!
从 云 娘,鬼子正在节节败退,剩下的就只有垂死挣扎。
在 云 等队伍啃下这几块硬骨头,鬼子的末日就到了!
徐永彩 恩!
徐连长 紧急集合!各队进入战斗准备!
从 云 娘!敌人上来了!
徐永彩 千万小心啊!
徐连长 快进掩体!
[投影幕上显现的是日军的飞机在疯狂的轰炸我军阵地,不少战士被炮弹的冲击力掀翻在地(戏曲技巧)我军伤亡惨重。轰炸结束后,日军队伍开始对我军阵地展开冲锋,惨烈的战斗开始了。
[在短兵相接的战斗中,战士们英勇杀敌,无奈寡不敌众,节节败退。纪在云与一个鬼子搏斗之时,另一个鬼子欲偷袭,在千钧一发之际,从云上前救哥哥,却被敌人的刺刀洞穿,见此景,纪在云如五雷轰顶,带领战士们拼尽全力打退了冲锋的鬼子。之后纪在云慌忙扑到弟弟的身边,给他包扎。
在 云 从云!从云!谁让你为我挡的!
从 云 (傻笑)你...是我哥啊!哥...疼!
在 云 别动,你别动!哥给你包扎上,包扎上就不疼了!
从 云 哥,我可能不行了...
在 云 别胡说!你别胡说!
从 云 哥,不用了...
在 云 从云!别睡,你别睡啊!
徐永彩 从云!从云!娘在这啊!
从 云 哥...我好像看到咱娘了...哥,我想回家...
在 云 哥带你回家!
徐永彩 娘在家等着你们回来过好日子呢!
从 云 哥...等胜利了,你替我好好孝敬咱爹...咱娘...(气绝)
在 云 (悲泣)从云!
徐永彩 从云!
众鬼子 抓活的!
在 云 狗日的小鬼子!我跟你们拼啦!
[鬼子兵围了上来,纪在云强忍着悲痛与敌人英勇搏斗,白热化的战斗进行的最后,围上来的鬼子把他逼到了山崖,纪在云战斗至最后一刻,英勇跳崖,壮烈牺牲。
在 云 娘!
徐永彩 在云!
在 云 儿走啦!下辈子俺再来孝敬您!
徐永彩 不...在云!在云2啊!你等等!儿啊...我的儿!你别走,你等等娘!让娘再看看你!我的儿...让娘再看看你!我的儿,我的儿啊!
[徐永彩追逐着儿子的影子,濒临崩溃,昏厥在纺车边。
[切光,转场。
第七场
[接上一场,两年后的一个春天,清晨,海阳大杨格庄村村头,胶东军区征兵现场。
征兵人 乡亲们!先放下手里的营生,赵队长召集大家伙,在村口老槐树下开会啦!
赵队长 (沉重的)乡亲们,现在咱胶东的抗战形式是越来越严峻,日本鬼子纠结汉奸,组织的这次“拉网大扫荡”已经有一个多月了,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。
百姓甲 是啊,赵队长!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!庄稼照顾不上,整天东躲西藏,大家伙这日子可真是没法过啦。
征兵人 前些天,我们几百个手无寸铁的同胞,在扫荡中被鬼子拉进了合围圈,逼到了马石山上,最后被残忍杀害。
赵队长 现在我们不能坐以待毙,我们的国家!我们的民族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!
征兵人 同胞们!我们要拿起武器!保卫我们的国家!
[周围村里的人有的在远远观望,有的直接装作没看见,快速的走过,有的在议论纷纷,徐永彩也在一旁静静的听着。
村民甲 (小声的)哎,这几年咱村当兵的,有回来的吗?
村民乙 前年去了九个,可一个也没活着回来...
村民丙 这前两年啊,都觉得当兵挺光荣的,家家户户都抢着去。
村民丁 可现在发现,这玩意儿可不是闹着玩的,可就不敢再送啦!
赵队长 乡亲们,听我说几句,旧社会咱受剥削,受压迫,是党给咱们减租减息,谋了利益,争了实惠,是不是!可这好日子咱才过了几天呐!他小日本就欺负到咱头上!杀我们的同胞!抢我们的土地,这我们能答应吗?
征兵人 如果没人上战场,国家亡了,我们的父母,我们的孩子就要遭殃啊!
赵队长 是啊!这仗我们不打,我们的后代就要打!咱不能让咱们的下一代也生活在一个战火硝烟的年代啊!
[群众们因为惧怕战争,还是没有敢站出来的。
村民丙 哎~听说老纪家的三个儿子都死在了战场上,还有她家那儿媳妇...哎,可怜呦~
村民乙 好死不如赖活着,能多活一天算一天。咱这小老百姓啊,还是别掺和了!走吧,走吧。
村民甲 对对!咱还是赶紧回家吧!
[群众各自散去。
赵队长 小王,村里适龄的男青年还有谁家没去过?
征兵人 能去的都上门做了好几轮动员了,还是没人报名啊!这可怎么办啊?
赵队长 哎...继续加强动员工作!
征兵人 是!
[连续的战争,几乎每家每户都有人牺牲在战场上,导致报名的热情一落千丈,从清晨到日暮连一个报名的都没有,征兵的同志急得直搓手,却无可奈何。
[转场,纪茂贵的家中,接连的打击让这个家失去了生气,
纪茂贵也是一副一蹶不振的样子。
纪茂贵 (唱)
硝烟四起天地暗,
战火烧,人离乱,百姓苦,生活难,
满眼的家园破碎血泪斑斑。
亲儿接连赴国难,
只剩福云形影单。
阴阳两隔肝肠断,
思念儿郎眼望穿。
冷冷清清向谁怨,
孤孤单单谁人怜?
向谁哭?向谁怨?谁人懂?谁人怜?
无语问苍天。
盼胜利,盼云散,盼安稳,盼民安。
昏昏盼明天。
[徐永彩和纪福云从宣讲处学习回到家里,福云的手里提着一袋梨。
纪福云 爹!
纪茂贵 哎,福云回来啦!
纪福云 爹,最近您老是咳嗽,赵叔家给了些梨,让我给您煮了熬汤。
纪茂贵 哎,回头代我谢谢你赵叔啊。
纪福云 恩!
徐永彩 孩儿他爹,你来,有个事啊,我要跟你说说。
纪茂贵 啥事啊?
徐永彩 赵队长想发展福云为入党积极分子。
纪茂贵 (一惊)啥?(左右看看,警惕的)别人躲都躲不及,你还带着福云主动去(小声的)这要是被抓到是要掉脑袋的!
徐永彩 你看你大惊小怪的。
纪茂贵 我看啊,你还是少掺和这些事,就说你妇救会那个事,是不是就差点引火上身?
徐永彩 (有点生气)你看你老是这个样,什么事都事不关己,都照你这个样,还打个屁鬼子,咱国家还能解放吗?
纪茂贵 咱家都这个样了,咱安生过日子不行吗?
徐永彩 他小鬼子让咱安生过日子吗?有个事我本来还寻思着跟你商量,看你这个样,我也不跟你商量了!
纪茂贵 啥事?
徐永彩 我要送福云去当兵!
[这句话仿佛一声响雷,炸在了纪茂贵的头顶,猛的站起来。
纪茂贵 (咆哮着)你是成心让俺老纪家绝后吗?送一个死一个!送一个死一个!你还嫌没死够吗?
[徐永彩有点懵,她从来没看见有些木讷的丈夫发这么大的火,一时间她有些惊愕,许久才缓过神。
徐永彩 孩儿他爹(唱)
不舍情俺心里与你无异,
也不忍送娃们战场杀敌。
哪个娘不想娃甜甜蜜蜜,
哪个娘不心疼儿子儿媳。
多少个长夜里脸以泪洗,
念娇儿觉不到儿的声息。
梦里面尽全力寻娃踪迹,
梦醒后徒留下泪湿襟衣。
纪茂贵 (缓了口气)俺知道你比俺还难过,既然这样,又何必还往自己的心口撒盐呢?
徐永彩 孩子他爹!你知道不?这次扫荡,咱村牛叔家的一对小孙孙,还有邻村几百个老老少少老,被鬼子围在了马石山上,最后都被残忍杀害!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这样为非作歹啊!
纪茂贵 (痛苦的)咱家都出了四个烈士了!犯不着咱再出头了吧?
徐永彩 村里征兵都征了三天了,一个报名的都没有,那队里都急疯了。咱福云是入党积极分子,我又是咱村妇救会主任,在这个节骨眼上,我不带头,谁带头呢?
[一听到这个,纪茂贵更火了。
纪茂贵 哦,那就该着我老纪家了是吧?行了行了,你别说了,这一次你就是说下大天来,俺也不许福云再去当兵!
[徐永彩楞了楞,环顾屋子,目光停在了自己结婚时候的嫁妆上,她上前打开盒子,拿出了一个红盖头,追忆从前。
徐永彩 (缓缓的追忆)孩儿他爹,你还记得咱年轻的时候吗?
纪茂贵 当年?
徐永彩 当年那日子可真难啊!
纪茂贵 (跟随思绪)是啊。
徐永彩 你用一头小毛驴把我驮到了咱家,进门的第一句话,你说的啥还记的吗?
纪茂贵 (沉默许久)我要让你过上最好的日子!
徐永彩 俺信,因为当时俺就是相中了你踏实勤快,愿下力气,俺才跟了你。
纪茂贵 我说到做到了啊!当时地少,我就在山坡上开垦出一片地;没钱,我就天天村里村外的找活干,没几年就翻新了房子,添置了耕牛,后来又有了孩子们,看着他们一天天长大,我这心里呀高兴啊!
徐永彩 现在呢?现在这过的什么日子啊?鬼子汉奸三天两头来扫荡,吃了上顿没下顿,这是什么日子啊!
纪茂贵 (缓缓的)这是命,得认!
徐永彩 可俺偏就不认命!当年那么难,咱都走过来了,现在咋就不行了呢?
纪茂贵 孩儿他娘!真不能再送了!俺老纪家就剩福云这一条根了!这是我的命啊!
徐永彩 村里多少小伙子被抓了壮丁,白白丧命!咱就等着他们来杀?咱能不能跟他们拼一拼!咱海阳人的血性呢!
纪茂贵 那我宁可豁上这把老骨头自己上战场!
[这时屋子里的福云走了出来,两人诧异的看着福云。
福 云 爹!刚才你们说的话,俺都听着了。娘!明天你就带我去报名吧!
纪茂贵 你!你!你是想要气死你爹吗?
福 云 这几天俺跟着娘去听革命宣讲,他们说的没错,只有跟着共产党!把小鬼子赶出中国去,才能有咱的好日子!
纪茂贵 你少学着说那些大道理!
福 云 爹!现在这日子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!咱老祖宗早就说过,没有国哪有咱的家啊!
纪茂贵 好小子,教育起你爹来了!看我不抽你!
[福云见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,纪茂贵愣住了。
福 云 爹!赵队长说,咱要是再不站起来反抗!咱国家都要没了!我不想眼看着我们的国家被侵略者占领!我不要做亡国奴!我不要学日本话,爹!你就让我去吧!
徐永彩 好孩子!
纪茂贵 (缓缓的)你们都对!就我觉悟低!这是我老纪家上辈子欠你们的吗?
福 云 爹!
徐永彩 老纪!咱不能再退了!你退一步,他小鬼子就逼你退两步...
纪茂贵 现在...俺已经到悬崖边上了,没路了。
徐永彩 老纪!这路就在咱自己脚下!没路了咱就自己蹚出一条大路!咱挺起胸,活出个样儿来给老天爷看看!你说送一个死一个,那咱就死一个送一个!子子孙孙送下去,非把他小鬼子打回老家去!
纪茂贵 人这一辈子...多难啊!这难道就是我老纪家的命吗?
纪茂贵 福云啊,咱非得去吗?你真想好了啊?
福 云 (点头)爹,我一定会小心的!
纪茂贵 哎,走吧!走吧!孩子大了...留不住啦。
徐永彩 他爹,咱福云吉人天相,你就放心吧!
福 云 爹...
[纪茂贵见儿子去意已决,失落的走到一旁,拿出烟袋,福云上前帮爹点上一袋烟,陪着他坐在那,父子俩相对无言。
[切光,转场。
第八场
[次日上午,海阳大杨格庄村口,徐永彩带着街坊四邻们在送新兵登程,新兵们带着大红花牵着马,有人往他们包里塞着瓜果,有人往他们包里塞着鸡蛋。
征兵甲 (对徐永彩)老太太,这次征兵真是多亏了你,你家已经出了四个烈士,还能带起这个头!真是了不起!你看,在你的带领下,咱村的小伙子们都加入了咱队伍啦!
徐永彩 好啊!小伙子们,我跟乡亲们来送送你们!上了战场,打出咱中国人的精气神!把他小鬼子打回老家去!
[战士们纷纷点头称是。
征兵甲 好啦!战士们!出发啦!
[大家纷纷欢送队伍,徐永彩喊住了福云。
徐永彩 福云!
福 云 娘!
徐永彩 同志,俺想再送送俺儿。
征兵甲 (迟疑了一下)好吧!
[其他的战士渐渐走远,纪从云想要接过马的缰绳,徐永彩执意要为儿子牵马,并亲自将儿子扶上马背,在崎岖的山道上送了一程又一程。
徐永彩 (唱)
这条长路又走起,
伤痛记忆再来袭。
千言万语在心底,
欲言又止泪沾衣。
送儿送到山背脊,
群山巍峨寒霜凄。
送儿送到水之彼,
流水潺潺苦叹息。
送儿送到林边际,
树叶沙沙空悲泣。
把儿装进心坎里,
母子情深永相依。
不觉送出十余里,
不忍口中道别离。
今日一别心所寄,
不知再见是何期。
[徐永彩送出足有十几里后,纪福云从马上下来搂住了母亲。
福 云 (眼泪汪汪)娘,您别送了,您回吧!
徐永彩 儿啊,你可一定要安全地回来呀!
福 云 恩。
徐永彩 到了队伍上,记得常往家里写封信啊。
福 云 恩,娘您回吧!
徐永彩 从云,路上小心呐!
福 云 娘!您放心吧,您别难过!
徐永彩 娘不难过,娘为你高兴!
福 云 娘!
[走远了的福云跑回来给徐永彩深深的磕了一个头,两人在不舍中,一步三回头的各奔东西...
[切光,投影幕下,幕上显现的是纪福云曾经参加的孟良崮、淮海、渡江、抗美援朝等重要战役的影像,我胶东军民联合抗战,屡破敌军,最终取得了光辉的胜利。
画外音 最终,徐永彩将最后一个儿子,纪福云也送上了战场,而纪茂贵由于长期沉浸在失子的悲痛中,心力交瘁,早早的离开了人世。(资料图)纪福云参军后,先后参加了孟良崮战役、济南战役、渡江战役和抗美援朝战争。在广阔的战场上,他带着母亲的嘱托且战且行,愈战愈勇;他用骄人的战绩,荣立了一次次战功。战争中纪福云先后荣立三等功一次,四等功四次,受嘉奖无数。1956年他荣获了国家颁发的解放奖章(资料图)革命战争年代,海阳有23800名青年踊跃参军,自土地革命战争以来,全县有6593名优秀儿女为国捐躯(资料图)正是这样一个个平凡而又伟大的普通人,用他们牺牲,为我们的国家赶走了侵略者,取得了抗战的胜利和人民的解放!
[在胜利的歌声中,老百姓们跳起了胜利的海阳大秧歌,纪福云挥舞着一面鲜红的党旗走向山巅...
[切光,转场。
尾声
[若干年后,抗战胜利。徐永彩的家中,除了当初的人已不在,其他没有任何变化,唯有门前那几棵梧桐树长得更加粗壮、更加蓬勃茂盛了。
[年迈的徐永彩孤零零的看着死去的亲人们留下的遗物,往日记忆一一浮现:纪茂贵拿着锄头忙完农活回来,高兴的说着什么,随后拿出烟袋抽烟;志云与张荣花两个年轻人在窃窃私语,在云正在调皮捣蛋,从云在读书,几个女儿坐在一起窃窃私语梳妆打扮,徐永彩想与他们进行交流,却发现够不着也摸不到,徒留伤感。
[此时抗战胜利归来的纪福云从部队回到家里。
福 云 娘,儿回来了!
徐永彩 福云!(相拥而泣)娘这颗一直提溜着的心,如今终于可以放下了!
福 云 娘,什么事...您都别多想,别往心里去。
徐永彩 打仗的时候,娘把你送上战场,这么些年南征北战,生死茫茫,娘心里知道这多不容易,你恨娘吗?
福 云 娘,你说啥呢?我怎么会恨您呢?
徐永彩 (欣慰的笑了)不恨就好!不恨就好!
徐永彩 福云啊!这些年娘就是想你啊!
福 云 娘,我也想你!
徐永彩 现在咱国家解放了,咱没文化,就别给国家添负担了,从今往后就陪在娘的身边行不?
福 云 恩,娘!只要国在,家在,娘在!我就知足了!从今往后我就一直陪您身边,给您养老送终!
徐永彩 好!好!
伴 唱 数载战火血泪洒,
今朝得胜悲喜加。
多少儿女报华夏,
多少鲜血染芳华。
娃啊娃你回来吧!
回来孝敬爹和妈。
娃啊娃你回来吧!
回来建设咱的家。
[纪福云扶着徐永彩坐到中间的椅子上,出现在徐永彩记忆中的亲人们也聚了上来,形成了一副像全家福一样的照片。
[闭幕。
——剧 终
2021年3月12日于烟台芝罘
2021年4月一改于烟台芝罘
2021年8月二改于烟台芝罘
2021年8月三改于烟台芝罘
2121年11月修订。
2021年12月修订。
2022年5月修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