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院头村,位于“中国苹果之都”“世界苹果之城”栖霞市南部,全村319户、854人,“两委”成员5人,党员44名,耕地2000多亩,果园1900多亩。2013年,村党支部领办成立栖霞市首家土地股份制合作社,先后建设5处苹果示范园、1处苗木基地,引进3家配套企业,不仅村集体经济从无到有、由小变大,更掀起了一场生机勃勃的“苹果革命”。
外出打工和回村种地,选哪个?几年前,栖霞市蛇窝泊镇东院头村的村民或许还有不少会犹豫,但现在,他们的选择很坚定:回村种地。因区位优势不明显、资源不丰富,东院头村只能靠地吃饭,曾一度接近贫困,外出打工成了大多数村民的首选。但随着乡村经济的发展、村容村貌的提升,越来越多的村民选择了留下。引发变化的,是该村基于现代农业发展进行的探索,即在不脱离土地的前提下,由党支部领办合作社流转土地集中规模经营、提升效益,打开了抱团发展、共走富裕路的大门。
穷则思变 以实干重聚民心
几年前的东院头村派系矛盾突出、党员群众心气不和,集体仅有的几间办公室也被私人占着,村里没有一点水泥路面,“三大堆”到处都是,是全镇的垫底村。老百姓怨声载道,恨班子不争气,怨党员没骨气,就连给老百姓办个小事都实现不了。尽快甩掉“穷乱差”的帽子,是老少爷们的一个梦想。
2011年9月,林贤当选党支部书记,面对烂摊子,他认为“村里最大的问题不是基础差,不是没有钱,而是群众的心不齐。”基础差可以慢慢打,没钱可以慢慢攒,但老百姓的心散了,干什么事都没有指望。为了把散了的心聚起来,新一届“两委”班子从群众最关心的难题入手,修路、架桥、清河道、运垃圾、建场所,短时间内使村容村貌发生了巨大变化。
东院头村主要以种植苹果为主,但平均每亩地五六千元的收入在林贤看来,距离乡村振兴还差得远。特别是苹果种植发展到现在,已经开始面临“三老”问题,即人老、树老、管理模式老。种地没钱赚、没人愿种地的问题逐渐显现。变革,已经迫在眉睫。
如何变?2012年底的一次学习交流给林贤一种“拨开云雾见青天”的感觉。2012年底,蛇窝泊镇党委带领各村“两委”成员去外地学习土地流转经验,一时间合作社和土地流转成为大家讨论的热点。林贤发现,当时的合作社主要是两种模式,一种是简单的挂牌申请补贴,另一种是个人牵头成立的合作社,以销售农资材料为主。他感到有些失望,“这两种模式都只能推动部分人致富,无法促进整个乡村的发展。”
要发展就要实现共同富裕,这个想法一直是林贤的信念。“不如由党支部领办合作社,把群众的力量组织起来,把生产资料聚合起来,通过抱团发展让村民尝到致富增收的甜头。”林贤想这样把村庄发展起来。
共同富裕?合作社?村民一听到这个提法就想起了“大锅饭”。为了讲清楚党支部领办合作社的优势和不同,村党支部一个月内召开了12次村民大会统一思想,走家串户进行动员。还请来青岛农业大学合作社学院院长李中华,面对面给村民们讲课,到底什么是合作社,新农村发展需要什么?11月份的烟台天气已经很冷,在村委大院里,李中华整整讲了3个小时,期间,没有一人离开。当晚,对合作社进行摸底调查,选择同意的村民超过75%。
村里至今保留着当初的统计表。在村民刘永刚的统计表上,留有这样一段话:“2020年不到,我村就面临劳动力极度短缺的情况。土地不等于劳动力,精细化、统一化、机械化大势所趋!村民若想富,必须改变思想!”
为了进一步打消老百姓疑虑,村里决定采取入股、置换、租赁三种方式成立土地股份合作社。入股,就是老百姓以土地入股,按每亩地折价8000元,1元为1股,并按照同等标准接收现金入股。置换,将不在规划区内的土地通过互换的形式流转到规划区。租赁,就是按照每亩地每年4000元的价格,租赁群众的土地。为什么租赁费定得这么高?林贤解释,主要考虑当时每亩地纯收入在4000元以上,为了不赚老百姓的钱、让老百姓更多地享受红利,所以就定了这个最高价。
为了打消群众对党支部领办合作社能否长久推行的疑虑,村党支部还决定将村干部利益和项目收益捆在一起,村干部和党员除了以土地入股外,还必须带头以现金入股,其中,支部书记入股20万,村委会主任10万,其他“两委”成员和合作社理事会、监事会成员每人5万,普通党员和合作社会计、工作人员每人3万。同时,实行“两委”与合作社“双向进入、交叉任职”,党支部书记兼任合作社理事长,村委会主任兼任监事长,其他村“两委”成员及党员任理事、监事。这样,就率先将合作社的骨干成员与合作社的发展结成了利益共同体,有效避免了出工不出力的问题。同时,村里还决定将集体水塘、土地等资源量化成股份入股合作社,让群众看到了村党支部的干事决心。最终,村里发动140户、筹集2200万股,注册成立了栖霞市第一家土地股份制合作社——烟台格瑞特果品专业合作社,其中村集体占股13%,社员占股87%。
一个不落 全村共同富裕
尽管没有经验可借鉴,没有模式可参考,但东院头村对党支部领办合作社的发展始终充满信心。“现阶段要发展农业,必须走规模化、信息化、机械化的路子。”林贤表示。
2019年6月25日,东院头村召开了2018年度分红大会。“2018年,我们村党支部领办的合作社扣除公积金和公益金后,盈利116万元,其中村集体分红11.9万元,剩余104万元按照股份进行分红,每股分红0.5元,我们按1元钱1股、每亩地折8000股的标准分红,这样,以资金入股的社员每1万元就能分5000元,以土地入股的社员,一亩地就能分4000元。”林贤介绍。而在2013年成立合作社之前,当地一亩地的流转费最多只有1000元。
除了分红,合作社还本着“群众利益最大化”原则,按照每亩1050元的标准向社员发放生物菌肥,算下来每亩地分红金额达到5050元,丰产后将会更多。在当日的分红大会上,最高的社员一次性拿到了4.18万元。
“拿到了分红,高兴!”村民刘翠珍笑呵呵地说。66岁的刘翠珍家里共有8亩地,在合作社成立之初仅入社4亩地,准备过两年把剩余的4亩地也入股合作社。“年纪大了,自己种不动了,交给合作社,省心也放心。”
尽管还是壮年,村民林成松也开始未雨绸缪。除了已经入社的4亩地,他也准备陆续将手头的地入股合作社。“从目前发展来看,合作社效益在逐年提升,比自己种地要划算。用土地入股合作社,也给养老多了一份保障。”
合作社的成立,激活了土地、资金、果农等生产要素。成立合作社后,原有的果树品种被淘汰,引进先进品种矮化自根砧苹果和国内最先进的种植技术和管理模式,宽行密植、透光通风,机械化作业、科学化管理,大大降低了成本、提升了品质,每亩地净利润从原本的五六千元增长到3万元以上。在收益分配上,每年从纯利润中,首先提出5%的公积金,用于合作社发展和弥补亏损,盈余部分用于二次分红;再提出3%的公益金,做公益事业和职工培训,剩下的92%,全部按股对社员分红,最大限度让利于民。
对村民而言,交地不离地,还和熟悉的苹果打交道。除每年获得稳定分红外,公积金盈余还可再分红,村民可优先到村里3个企业和示范园打工赚钱,按照市场价格付给劳务费,每亩果园可为老百姓增收1万元以上。社员可享受合作社统一提供的低价农资,与零散种植相比,每年可减少成本100多万元。对村集体而言,集体水塘、荒滩和土地连片平整后增加的土地全部入股到合作社,也为村集体带来新的稳定收入,改变了过去增收乏力的状态。
2018年,村集体收入70多万元,村民人均收入1.3万元。相比2013年村集体收入为零、村民人均收入只有几千块来说,东院头村靠着党支部领办合作社着实迈出了一大步。
居安思危 争做振兴样板
得益于村庄集体经济的发展成效,东院头村党支部凝聚力、战斗力进一步增强,曾经怨声载道的群众慢慢凝聚在了党支部的周围。2016年,东院头村获得“山东省优秀基层党组织”称号,2018年又获得了“山东省干事创业好班子”称号,成为栖霞市唯一一家获此殊荣的村级组织。
从垫底到先进,打赢这一仗,东院头村靠的是党支部领办合作社,靠的是把群众重新组织起来,激发了乡村振兴的内生动力,村庄实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“党支部真心为老百姓着想,是我们村民的福气。跟着他们干,我们有信心。”村民林凤花说得朴实而真挚。
如今的东院头村,正如一位意气风发的少年,憋足了干事创业的劲头。村党支部抓住栖霞市推进果品产业更新换代的机遇,新建数百亩苗木基地,成立生物菌肥厂、生物制剂厂、生物菌种厂,进一步壮大了集体经济。2015年以来,针对本村成方连片果园供应不足窘境,同时扩大示范园引领效应,合作社通过租赁方式,先后在周边村新建4处苹果示范园,面积达到3000亩,吸引496户果农入社,年可增加群众土地租赁收入500万元,推动合作社实现“二连跳”。
2019年,东院头村还探索开展了内置金融,成功筹资15万元,探索发展集生产、供销、金融于一体的“三位一体”合作社。抓住全省实施“强村贷”的好政策,积极联系,最终获批贷款140万元,成为全省第一家享受“强村贷”政策的合作社。
如果说最初的变迁是穷则思变,那么如今的发展则是居安思危。打开东院头的发展规划图,发展目标清晰可期:力争在2020年吸纳全体村民加入合作社,保障农民有合作社入股分红、务工收入、村集体经济分红三块收益,在3到5年内实现人均收入达到5万元,集体年收入达到600万元以上,力争成为全市乃至全省的乡村振兴示范村。
“党支部领办合作社的道路,是适合东院头的发展之路,我们一定会坚定地走下去,实现强村和富民的双赢,争取在乡村振兴的荣誉墙上留下东院头村的名字。”林贤说。